听到了声音。

角落里那个男人才缓缓地抬起头来。

看到邱至的那一刻,他的神色有一瞬间的茫然,像是不知道作何反应似的。

“警告！警告！出现紧急状况！功能卡效果受到干扰！请玩家离开目标人物！”空气中传来冰冷的机械女音。

邱至置若罔闻,他站着身子，朝着贺洲走去。

“贺洲……”

贺洲默默地看着邱至一步一步走近自己，然后问：“你是鬼魂吗？”

邱至伸手握住了贺洲的双手，说：“我不是鬼魂,我是邱至。”

贺洲很安静地看见邱至好大一会儿,然后伸手摸上了邱至的脸颊,笑着说：“谢谢你肯来到我的梦里。”

邱至眼泪忽然就掉下来了。

“别哭。”贺洲很温柔地擦干了他的泪,“在我梦里就不要哭了,好不好。”

邱至摇了摇头,紧紧地握住了贺洲放在自己脸颊上的手,他声音已经沙哑地不成样了：“不是梦，不是梦，贺洲我就这儿，贺洲我没有死，贺洲我还活着……”

贺洲很有耐心地哄着他,又用指腹擦干了他的泪：“好,好,你还活着,你不要哭好不好……”

邱至牵起他的右手,在他手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疼不疼？”

贺洲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疼。”

邱至又问：“那还是梦吗？”

贺洲犹豫了好长一会儿，才呆呆地摇了摇头：“好像不是。”

贺洲转头看向身边的位置：“可是……你明明在这儿。”

邱至看了一眼,贺洲看向的位置分明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但他知道在贺洲的眼睛里，那里放着“他的骨灰”。

邱至说：“你看到了什么？”

贺洲：“你。”

邱至把手伸过去：“你现在看到了什么。”

贺洲：“你的手，放在了，你……的骨灰盒上。”

邱至又把手往下移了一些：“现在呢？”

“你的手……穿了过去。”

邱至：“那这说明什么？”

贺洲愣愣地眨了眨眼睛，有些不确定地说：“说明……你……是鬼魂？”

邱至：“……”

邱至又拽起贺洲的手，穿过了那个“骨灰盒”：“不光是我，你也能穿过去，你现在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了吗？”

“……明白了。”

邱至终于松了口气。

然后他看见贺洲转头看向他，很迟缓地眨了眨眼睛：“……我也……是鬼魂了。”

邱至：“……”

这真的是原来那个邪魅狂狷冷酷残暴冷笑着说要拿刀刮老子脖子的那个神经病而不是一个又呆又傻反应又慢脑瓜子里灌满了水的铁憨憨吗？！！！

邱至深吸了一口气，说：“不，意思是说骨灰盒是假的，是不存在的！”

贺洲：“……不存在的？”

就在这时，冰冷的机械女声又响起警告。

“警告！警告！功能卡效果受到严重干扰！请玩家立刻撤离目标人物！请玩家立刻撤离目标人物！如果玩家继续干扰，麻烦人物隔离卡将以作废处理，npc一切异常反应均由玩家自行负责！”

邱至就像是什么也没听见一样，看着贺洲，说。

“是的，不存在。”

贺洲有些困惑：“……那我看到的是什么？”

“是你的幻觉。”邱至轻声说，“我没有出过车祸，我也没有死掉，你看，我就在这儿，我还好好的。”

“……你还好好的，那是我的幻觉。”贺洲喃喃道。

贺洲的神色变得十分茫然，他看了看邱至，又看了看骨灰盒，像是不能消化这个事实似的。

邱至牵着他从地上站起来，说：“贺洲，我们去睡觉吧，睡一觉就好了……”

贺洲便安安静静地跟着他往前走。

“邱至，你出了车祸那件事真的只是我的幻觉吗。”贺洲躺在床上，仰头问道。

邱至给他盖上了被子，说：“你也可以认为，那只是一场噩梦。”

“邱至。”贺洲盯着他，然后说，“和我一起睡。”

邱至便掀开被子，也躺了进去。

贺洲把他拉在怀里，紧紧地抱住，像是要把他揉进血肉里一样。

幸好他很快就睡着了。

屋里的灯都关了，唯独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