椅上目光涣散的守护者。趁他还没有注意到自己,灰太狼又急急地退回了灌木丛深处。
接下来的数分钟于灰太狼而言甚是煎熬。深深的焦急写在他的脸上,涂在他的眸中,更是体现在他的行动上——尽管明知自己动作愈多,被守护者发现的概率愈高,但灰太狼还是按耐不住,不停地推开枝条向古堡里望去,可看到的还不过只是时而靠在椅背上,时而起身来回默然踱步的守护者。终于,过去了至多不过七八分钟,于灰太狼而言却像是整整一生一般——少年再度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
灰太狼长松了一口气。
可是再下一刻,齿轮转动的“咯吱”声便从古堡方向传来。而同时,古堡中散出的光线自清幽渐变为了猩红。肃穆的哀乐声也从古堡里传出。但最为使灰太狼陷入不安的——或许“不安”是一个极为不足的描绘,“恐惧”大抵更合适些——是大殿中渐渐燃起的烈火和抬升的五层祭坛。虽然自远方看不真切,但灰太狼清楚地感知到,这就是他梦中的那座祭坛的样子,一模一样。
果然,祭坛各层四面的上古神兽塑像也耸立了起来,而其中间也随后亮起了冰蓝色的火光。一切都太熟悉了,太和梦中的那一幕幕相匹配了。接着又回想到自己离开古堡牢房时守护者脸上那让他深感冰寒的嘲讽神色——也是和梦中一样的嘲讽神色,灰太狼刚松的那口气瞬时又提了回来。于是他焦急地向前迈步,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但其实他已站到了古堡门前不过几步远的位置,而若不是即时地反应过来躲入了一棵大树月光中的阴影里,他断然是会被守护者和喜羊羊看到的。
而在这个位置,他看着喜羊羊自守护者手中接过了样什么东西:看不真切,但他相当正确地猜到了——依据他梦中的情节——那是那把曾救了自己的匕首。之后,便目睹喜羊羊一步一步,向祭坛顶端走去。
近了,更近了,更近了。灰太狼死死地握着手中的毒梭,压得生疼,但他全没有注意——所有的精神都已是集中在了视线远处那抹淡蓝身上,那抹正一步一步走向这令人畏惧的祭坛顶端的淡蓝身上。
少年已立在祭坛之巅。
如他梦中那般,少年转回身,露出了那熟悉而令自己全身一颤的至为复杂而又至为单纯的笑容,并轻声念出了“灰太狼大叔”这个名字——事实上,他是看不清少年脸上的神情,更听不到少年唇中飘出的声音的——这不过是他的想象,或者说对梦中情形的重演,罢了。但这已足够驱使他忘却一切其他,猛地冲出树荫,疾奔闯入古堡大殿敞开的大门内。此时此刻,已来不及冲到少年身旁拽住他了,唯一可资利用的,便是手中仅有的那枚毒梭了。好在他之前便已认出这枚毒梭,虽然它上面确实淬了毒,可这毒是种很弱的毒,能使人短时间内便昏迷过去,却不会造成多少长期的伤害——于是他咬咬牙,发挥出或许是他最高的投掷水平。毒梭随之伴着“嗖嗖”的破空声,穿过他和淡蓝色少年之间的数十米距离,正正地击中了少年的后背。
少年向一旁一侧,栽倒在地。
灰太狼半跪在祭坛顶端,怀中是面色苍白、双目紧闭的喜羊羊。毒梭已被他取了下来,少年身上的伤口则被他快速而又同时细腻地用自己的狼毛包扎好了。守护者则只是默然地看着这个过程,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
「罢了,罢了!一切,都是命运啊!人,不可能胜天的啊!」
似乎只是为了打破沉默,守护者终于轻声开口,用有些奇怪的语气问道:“这毒梭,你是在哪里找到的?”其实这个问题全无意义,灰太狼都能识出这飞梭上的毒的种类,守护者当然更是知晓这毒梭自古堡何处取得。
灰太狼倒也真没有回答,反而用冰冷而带着些被压抑的怒火的语气说了些完全无关的话:“你的挑拨离间的水平实在是够糟的。昨晚在我门外,是你在放录音,对吧?姑且不说你这剪辑录音的水平——最后我听到的录音各种语气不对,还有时候一句话出来好几个语调——就论一件事,你们要真是在密谋,这古堡大殿就是最合适的地点,专门跑到我牢房门口是做什么?于是我才将计就计,装作了离开古堡的样子。”接着一顿,“你果然是要害他。”
对于灰太狼的前面各句,守护者纵使有些惊诧与无奈的情绪,也是完全未尝表示出来,而对于最后一句——
「害他?」守护者一下子表情繁复起来,有些莫名的恼火,有些莫名的自怜,也有些莫名的无奈,但是更深处,却仿佛是同意了灰太狼这句话,于是显出些完全不知名的似是愧疚的情绪:“害他?唉……或许吧,或许吧……”身子便沉到旁边一把石椅上,却突然又想起来什么似的,猛地跳将起来,急急喊道,“快走!”
“快走……?走?”无论如何没料到守护者会说这么一句的灰太狼完全愣住了,困惑地晃晃头,“什么意思?”
“叫你们快走,离开古堡,快啊!”守护者一下子是真急了,声音高了许多,双臂也不住地挥舞,而后又重复了一遍,“快啊!”
灰太狼看到这幅情景,一股莫名的恐惧竟油然而生,于